魏书·列传·卷七(2)

2016-03-31  |  

  累迁吏部尚书。及在铨衡,唯专货贿,授官大小,皆有定价。时中散大夫高居 者,有旨先叙,时上党郡缺,居遂求之。脩义私已许人,抑居不与。居大言不逊, 脩义命左右牵曳之。居对大众呼天唱贼。人问居曰:“白日公庭,安得有贼?”居 指脩义曰:“此座上者,违天子明诏,物多者得官,京师白劫,此非大贼乎?”脩 义失色。居行骂而出。后欲邀车驾论脩义罪状,左仆射萧宝夤谕之,乃止。

  二秦反,假脩义兼尚右仆射、西道行台、行秦州事,为诸军节度。脩义性好酒, 每饮连日,遂遇风病,神明昏丧,虽至长安,竟无部分之益。元志败没,贼东至黑 水,更遣萧宝夤讨之,以脩义为雍州刺史。卒于州,赠司空,谥曰文。

  子均,位给事黄门侍郎。

  乐浪王万寿,和平三年封,拜征东大将军,镇和龙。性贪暴,徵还,道忧薨。 谥曰厉王。

  子康王乐平,袭。薨。

  子长命,袭。坐杀人赐死,国除。

  子忠,肃宗时,复前爵,位太常少卿。出帝泛舟天渊池,命宗室诸王陪宴。忠 愚而无智,性好衣服,遂著红罗襦,绣作领;碧?裤,锦为缘。帝谓曰:“朝廷衣 冠,应有常式,何为著百戏衣?”忠曰:“臣少来所爱,情存绮罗,歌衣舞服,是 臣所愿。”帝曰:“人之无良,乃至此乎!”

  广平王洛侯,和平二年封。薨,谥曰殇。无子,后以阳平幽王第五子匡后之。

  匡字建扶,性耿介,有气节。高祖器之,谓曰:“叔父必能仪形社稷,匡辅朕 躬。今可改名为匡,以成克终之美。”

  世宗即位,累迁给事黄门侍郎。茹皓始有宠,百僚微惮之。世宗曾于山陵还, 诏匡陪乘,又命皓登车。皓褰裳将上,匡谏止。世宗推之令下,皓恨匡失色。当时 壮其忠謇。世宗亲政,除肆州刺史。匡既忤皓,惧为所害,廉慎自修,甚有声绩。 迁恆州刺史,徵为大宗正卿、河南邑中正。

  匡奏亲王及始籓、二籓王妻悉有妃号,而三籓已下皆谓之妻,上不得同为妃名, 而下不及五品已上有命妇之号,窃为疑。诏曰:“夫贵于朝,妻荣于室,妇女无定, 升从其夫。三籓既启王封,妃名亦宜同等。妻者,齐也,理与已齐,可从妃例。” 自是三籓王妻名号始定。后除度支尚书。匡表引乐陵、章武之例,求绍洛侯封,诏 付尚书议。尚书奏听袭封,以明兴绝之义。

  匡与尚书令高肇不平,常无降下之色。时世宗委政于肇,朝廷倾惮,唯匡与肇 抗衡。先自造棺,置于?事,意欲舆棺诣阙,论肇罪恶,自杀切谏。肇闻而恶之。 后因与太常刘芳议争权量,遂与肇声色。御史中尉王显奏匡曰:

  自金行失御,群伪竞兴,礼坏乐崩,彝伦攸斁。大魏应期,奄有四海。高祖孝 文皇帝以睿圣统天,克复旧典。乃命故中书监高闾广旌儒林,推寻乐府,依据《六 经》,参诸国志,以黍裁寸,将均周汉旧章。属云构中迁,尚未云就。高祖睿思玄 深,参考经记,以一黍之大,用成分体,准之为尺,宣布施行。

  暨正始中,故太乐令公孙崇辄自立意,以黍十二为寸,别造尺度,定律刊钟。 皆向成讫,表求观试。时敕太常卿臣芳,以崇造既成,请集朝英,议其得否。芳疑 崇尺度与先朝不同,察其作者,于经史复异,推造鲜据,非所宜行。时尚书令臣肇、 清河王怿等以崇造乖谬,与《周礼》不同,遂奏臣芳依《周礼》更造,成讫量校, 从其善者。而芳以先朝尺度,事合古典。乃依前诏书,以黍刊寸,并呈朝廷,用裁 金石。于时议者,多云芳是,唯黄门侍郎臣孙惠蔚与崇扶同。二途参差,频经考议。 而尚书令臣肇以芳造。崇物故之后,而惠蔚亦造一尺,仍云扶。以比崇尺,自相乖 背。量省二三,谓芳为得。而尚书臣匡表云刘孙二尺,长短相倾,稽考两律,所容 殊异。言取中黍,校彼二家,云并参差,抑中无所,自立一途,请求议判。当时议 者,或是于匡。两途舛驳,未即时定。肇又云:权斛斗尺,班行已久,今者所论, 岂喻先旨?宜仰依先朝故尺为定。

  自尔以后,而匡与肇厉言都座,声色相加,高下失其常伦,噂竞无复彝序。匡 更表列,据己十是,云芳十非。又云:“肇前被敕旨,共芳营督,规立钟石之名, 希播制作之誉。乃凭枢衡之尊,藉舅氏之势,与夺任心,臧否自已。阿党刘芳,遏 绝臣事,望势雷同者接以恩言,依经按古者即被怒责。虽未指鹿化马,移天徙日, 实使蕴藉之士,耸气坐端;怀道之夫,结舌筵次。”又言:“芳昔与崇竞,恆言自 作,今共臣论,忽称先朝。岂不前谓可行,辄欲自取,后知错谬,便推先朝。殊非 大臣之体,深失为下之义。复考校势臣之前,量度偏颇之手,臣必刖足内朝,抱璞 人外。”嚣言肆意,彰于朝野。

  然匡职当出纳,献替所在,斗尺权度,正是所司。若己有所见,能练臧否,宜 应首唱义端,早辨诸惑,何故默心随从,不关一言,见芳成事,方有此语。计芳才 学,与匡殊悬,所见浅深,不应相匹。今乃始发,恐此由心,借智于人,规成虚誉。 况匡表云:“所据铜权,形如古志,明是汉作,非莽别造。”及案《权铭》云: “黄帝始祖,德布于虞;虞帝始祖,德布于新。”若莽佐汉时事,宁有铭伪新之号 哉?又寻《莽传》云:莽居摄,即变汉制度。考校二证,非汉权明矣。复云:“芳 之所造,又短先朝之尺。”臣既比之,权然相合。更云:“芳尺与千金堰不同。” 臣复量比,因见其异。二三浮滥,难可据准。又云:“共构虚端,妄为疑似,托以 先朝,云非己制。”

  臣按此欺诈,乃在于匡,不在于芳。何以言之?芳先被敕,专造钟律,管籥优 劣,是其所裁,权斛尺度,本非其事。比前门下索芳尺度,而芳牒报云:“依先朝 所班新尺,复应下黍,更不增损,为造钟律,调正分寸而已。”检匡造时在牒后一 岁,芳于尔日,匡未共争,已有此牒,岂为诈也?计崇造寸,积黍十二,群情共知; 而芳造寸,唯止十黍,亦俱先朝诏书。以黍成寸,首尾历然,宁有辄欲自取之理? 肇任居端右,百僚是望,言行动静,必副具瞻。若恃权阿党,诈托先诏,将指鹿化 马,徙日移天,即是魏之赵高,何以宰物?肇若无此,匡既诬毁宰相,讪谤明时。 岂应谈议之间,便有指鹿之事;可否之际,轻生刖足之言。赵高矫惑,事属衰秦; 卞和抱璞,时遇暴楚。何宜以济济之朝,而有斯谤者哉!阻惑朝听,不敬至甚,请 以肇、匡并禁尚书,推穷其原,付廷尉定罪。

  诏曰“可”。有司奏匡诬肇,处匡死刑。世宗恕死,降为光禄大夫。

  又兼宗正卿,出为兗州刺史。匡临发,帝引见于东堂,劳勉之。匡犹以尺度金 石之事,国之大经,前虽为南台所弹,然犹许更议,若议之日,愿听臣暂赴。世宗 曰:“刘芳学高一时,深明典故。其所据者,与先朝尺乃寸过一黍,何得复云先朝 之意也?兗州既所执不经,后议之日,何待赴都也。”

  肃宗初,入为御史中尉。匡严于弹纠,始奏于忠,次弹高聪等免官,灵太后并 不许。以违其纠恶之心,又虑匡辞解,欲奖安之,进号安南将军,后加镇东将军。

  匡屡请更权衡不已,于是诏曰:“谨权审度,自昔令典,定章革历,往代良规。 匡宗室贤亮,留心既久,可令更集儒贵,以时验决。必务权衡得衷,令寸籥不舛。” 又诏曰:“故广平殇王洛侯,体自恭宗,茂年薨殒,国除祀废。不祀忽诸。匡亲同 若子,私继岁久,宜树维城,永兹磐石,可特袭王爵,封东平郡王。”匡所制尺度 讫,请集朝士议定是非。诏付门下、尚书、三府、九列议定以闻。太师、高阳王雍 等议曰:“伏惟高祖创改权量已定,匡今新造,微有参差。且匡云所造尺度与《汉 志》王莽权斛不殊。又晋中书监荀勖云,后汉至魏,尺长于古四分有余。于是依 《周礼》,积黍以起度量,惟古玉律及钟,遂改正之。寻勖所造之尺与高祖所定, 毫厘略同。又侍中崔光得古象尺,于时亦准议令施用。仰惟孝文皇帝,德迈前王, 睿明下烛,不刊之式,事难变改。臣等参论,请停匡议,永遵先皇之制。”诏从之。

  匡每有奏请,尚书令、任城王澄时致执夺,匡刚隘,内遂不平。先所造棺犹在 僧寺,乃复修事,将与澄相攻。澄颇知之。后将赴省,与匡逢遇,驺卒相挝,朝野 骇愕。澄因是奏匡罪状三十余条,廷尉处以死刑。诏付八座议,特加原宥,削爵除 官。三公郎中辛雄奏理之。后特除平州刺史,徙青州刺史,寻为关右都督,兼尚书 行台。遇疾还京。孝昌初,卒,谥曰文贞。后追复本爵,改封济南王。

  第四子献,袭。齐受禅,爵例降。

  任城王

  任城王云,年五岁,恭宗崩,号哭不绝声。世祖闻之而呼,抱之泣曰:“汝何 知而有成人之意也!”和平五年封,拜使持节、侍中、征东大将军、和龙镇都大将。 显祖时,拜都督中外诸军事、中都坐大官,听理民讼,甚收时誉。

  延兴中,显祖集群僚,欲禅位于京兆王子推。王公卿士,莫敢先言。云进曰: “陛下方隆太平,临覆四海,岂得上违宗庙,下弃兆民。父子相传,其来久矣。皇 魏之兴,未之有革。皇储正统,圣德夙章。陛下必欲割捐尘务,颐神清旷者,冢副 之寄,宜绍宝历。若欲舍储,轻移宸极,恐非先圣之意,骇动人情。又,天下是祖 宗之天下,而陛下辄改神器,上乖七庙之灵,下长奸乱之道,此是祸福所由,愿深 思慎之。”太尉源贺又进曰:“陛下今欲外选诸王而禅位于皇叔者,臣恐春秋蒸尝, 昭穆有乱,脱万世之后,必有逆飨之讥,深愿思任城之言。”东阳公元丕等进曰: “皇太子虽圣德夙彰,然实冲幼。陛下富于春秋,始览机政,普天景仰,率土系心, 欲隆独善,不以万物为意,其若宗庙何!其若亿兆何!”显祖曰:“储宫正统,受 终文祖,群公相之,有何不可?”于是传位于高祖。

  后蠕蠕犯塞,云为中军大都督,从显祖讨之,遇于大碛。事具《蠕蠕传》。后 仇池氐反,以云为征西大将军讨平之。除都督徐兗二州缘淮诸军事、征东大将军、 开府、徐州刺史。云以太妃盖氏薨,表求解任,显祖不许。云悲号动疾,乃许之。 性善抚绥,得徐方之心,为百姓所追恋。送遗钱货,一无所受。显祖闻而嘉之。复 拜侍中、中都大官,赐帛千匹、羊千口。出为冀州刺史,仍本将军。云留心政事, 甚得下情,于是合州请户输绢五尺、粟五升以报云恩。高祖嘉之,迁使持节、都督 陕西诸军事、征南大将军、长安镇都大将、雍州刺史。云廉谨自修,留心庶狱,挫 抑豪强,群盗息止,州民颂之者千有余人。文明太后嘉之,赐帛千匹。太和五年, 薨于州。遗令薄葬,勿受赗襚。诸子奉遵其旨。丧至京师,车驾亲临,哭之哀恸, 赠以本官,谥曰康。陪葬云中之金陵。

  云长子澄,字道镇,少而好学。及康王薨,澄居丧以孝闻。袭封,加征北大将 军。高祖时,蠕蠕犯塞,加澄使持节、都督北讨诸军事以讨之。蠕蠕遁走,又以氐 羌反叛,除都督梁益荆三州诸军事、征南大将军、梁州刺史。文明太后引见澄,诫 厉之,顾谓中书令李冲曰:“此兒风神吐发,德音闲婉,当为宗室领袖。是行使之 必称我意。卿但记之,我不妄谈人物也。”梁州氐帅杨仲显、婆罗、杨卜兄弟及符 叱盘等,自以居边地险,世为凶狡。澄至州,量彼风俗,诱导怀附。表送婆罗,授 仲显循城镇副将,杨卜广业太守,叱盘固道镇副将。自余首帅,各随才而用之,款 附者赏,违命加诛。于是仇池帖然,西南款顺。加侍中,赐衣一袭、乘马一匹,以 旌其能。

  后转征东大将军、开府、徐州刺史,甚有声绩。朝于京师,引见于皇信堂。高 祖诏澄曰:“昔郑子产铸刑书,而晋叔向非之。此二人皆是贤士,得失竟谁?”对 曰:“郑国寡弱,摄于强邻,民情去就,非刑莫制,故铸刑书以示威。虽乖古式, 合今权道,随时济世,子产为得。而叔向讥议,示不忘古,可与论道,未可语权。” 高祖曰:“任城当欲为魏之子产也。”澄曰:“子产道合当时,声流竹素。臣既庸 近,何敢庶几?愚谓子产以四海为家,宣文德以怀天下,但江外尚阻,车书未一, 季世之民,易以威伏,难以礼治。愚谓子产之法,犹应暂用,大同之后,便以道化 之。”高祖心方革变,深善其对,笑曰:“非任城无以识变化之体。朕方创改朝制, 当与任城共万世之功耳。”

  后徵为中书令,改授尚书令。萧赜使庾荜来朝,荜见澄音韵遒雅,风仪秀逸, 谓主客郎张彝曰:“往魏任城以武著称,今魏任城乃以文见美也。”时诏延四庙之 子,下逮玄孙之胄,申宗宴于皇信堂,不以爵秩为列,悉序昭穆为次,用家人之礼。 高祖曰:“行礼已毕,欲令宗室各言其志,可率赋诗。”特令澄为七言连韵,与高 祖往复赌赛,遂至极欢,际夜乃罢。

  后高祖外示南讨,意在谋迁,斋于明堂左个,诏太常卿王谌,亲令龟卜,易筮 南伐之事,其兆遇《革》。高祖曰:“此是汤武革命,顺天应人之卦也。”群臣莫 敢言。澄进曰:“《易》言革者更也。将欲应天顺人,革君臣之命,汤武得之为吉。 陛下帝有天下,重光累叶。今曰卜征,乃可伐叛,不得云革命。此非君人之卦,未 可全为吉也。”高祖厉声曰:“《象》云‘大人虎变’,何言不吉也!”澄曰: “陛下龙兴既久,岂可方同虎变!”高祖勃然作色曰:“社稷我社稷,任城而欲沮 众也!”澄曰:“社稷诚知陛下之社稷,然臣是社稷之臣子,豫参顾问,敢尽愚衷。” 高祖既锐意必行,恶澄此对。久之乃解,曰:“各言其志,亦复何伤!”车驾还宫, 便召澄。未及升阶,遥谓曰:“向者之《革卦》,今更欲论之。明堂之忿,惧众人 竞言,阻我大计,故厉色怖文武耳,想解朕意也。”乃独谓澄曰:“今日之行,诚 知不易。但国家兴自北土,徙居平城,虽富有四海,文轨未一,此间用武之地,非 可文治,移风易俗,信为甚难。崤函帝宅,河洛王里,因兹大举,光宅中原,任城 意以为何如?”澄曰:“伊洛中区,均天下所据。陛下制御华夏,辑平九服,苍生 闻此,应当大庆。”高祖曰:“北人恋本,忽闻将移,不能不惊扰也。”澄曰: “此既非常之事,当非常人所知,唯须决之圣怀,此辈亦何能为也?”高祖曰: “任城便是我之子房。”加抚军大将军、太子少保,又兼尚书左仆射。及驾幸洛阳, 定迁都之策,高祖诏曰:“迁移之旨,必须访众。当遣任城驰驿向代,问彼百司, 论择可否。近日论《革》,今真所谓革也,王其勉之。”既至代都,众闻迁诏,莫 不惊骇。澄援引今古,徐以晓之,众乃开伏。澄遂南驰还报,会车驾于滑台。高祖 大悦,曰:“若非任城,朕事业不得就也。”从幸鄴宫,除吏部尚书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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